东都城南城区,鑫德坊的一处私宅。
这座宅院是一个环境偏僻,幽静少人的三进院落,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宅院,但又并不奢华贵气。
这样的宅子在东都城有很多,多为高官贵族、巨商富贾的秘密私宅,用以金屋藏娇,养一些正妻不容的外室,或者存放一些不能见光的贵重物品和货物。
不过这栋宅院并非用来金屋藏娇,甚至里里外外没有一个女人,宅子的主人遣退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家丁,自己此时则是躬身站在外院之中,恭恭敬敬,如同雕像。
内院门口,两个侍卫左右而立,手按腰刀。内院之中还有很多同样全副武装的私人侍卫在不断巡视,连一只鸟都不允许从这宅子上空飞过。
实际上,内院的屋内并没有人,真正的大人物,正在内院后厅暗藏的地道密室中。
这间密室不大,但四周用以支撑的石壁光滑平整,顶部和地板也是专门做了加厚处理,防水隔音,一看就是多次加固,已经有些年头的密室。
密室里的家具不多,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个椅子靠墙摆放,对面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。
此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稳稳当当的坐在一方椅子上,面色平淡,嘴角微微翘起,眼中带着神秘的笑意,一看就是一个精明强干、城府深沉的人。他长得普通,衣着也一般,但却锋芒毕露,气度相当不凡。
他正含笑沉默不语,在他对面,有一个背对着他,似乎正在凝神欣赏字画的人,这人身材异常高大,宽肩阔背,是个典型的北方人,锦衣便服,但无形中有着一股威势,显然是久居高位。
密室中安静近乎死寂,只有几盏油灯的灯芯偶尔发出噼啪声。
“你们突然大批人手入城,还私下携带强弓劲弩,究竟是想做什么?若非五城兵马司和城卫守备军都有我的人,你们早就惹了大乱了!”
那高大男人转过身来,面色有些愠怒,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,看起来已有花甲之龄,不过他声如惊雷,发起怒来自有一股煞气。
“大人不要生气。”椅子上的中年人笑了笑,处变不惊,悠悠说道:“我们做事有分寸的,加上东都城是在大人您的治下,不会有事的。”
高大老人眼睛微眯,语气中有一丝冷意:“有分寸?崔沅,你们这些人,本身就是很没有分寸的存在!”
中年人闻言毫无怒色,只是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大手微弹两下手指,微笑道:“大人说笑了,这种事,是我的主子定的。我只是一个奴才,得蒙主子看重培养,甚至赐了姓氏,此生自然只要听命效死。包括这次潜入东都,也是主上的吩咐。”